汉堡好歹是德国第二大的城市,但是要不是这次 CHI 学术会议,我可能也不会想到要专程造访这里。同学说汉堡就好比是中国的上海,不仅因为正好都是全国的第二大城市,还因为它们都依靠码头城市的身份实现了经济的蓬勃发展。但我说除开这些之外,汉堡安逸亲和的文化倒是有点广州的风范。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番理论是否准确,毕竟西方发达国家总体上生活肯定比中国压力要小,社会文化也比东亚要显得闲适和开放。或许在德国人心目中,汉堡确实是上海之于中国那样繁忙的城市呢。
汉堡是一座水做的城市,而且不像之后我们即将去的北欧首都们,即便在城市里面看不到海,也闻不到海的咸腥味,这座城市的各个细节也在不断提醒着我,当地人民与海洋、与码头的关系有多么密切。据说汉堡每周日都会开放的鱼市(Hamburger Fischmarkt)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件,届时集市上除了海鲜贩子之外,还会有啤酒和音乐;人们会早起去“鱼类拍卖厅”(Fischauktionshalle)里享受清晨的第一杯啤酒,海鸥们也会循着香气前来视察鱼情。只可惜我们并没能待到周末去一探究竟。
虽然我们没有参观周日的汉堡鱼市,我们仍然在市政厅前找到了海洋的踪迹。汉堡的市政厅正中央的广场,藏着一座雕刻着健康之神许癸厄亚的喷泉(Hygieia-Brunnen; Hygieia Fountain),据说是为了纪念 1892 年的霍乱疫情。但是走近细看会发现,女神脚下围坐着的一圈石像,手里都握着诸如帆船、贝壳等等物件。不知道这是因为水恰好是健康鱼纯洁的意向,还是汉堡人民建造的时候融入了自己的情结在里面呢?汉堡各个展览馆的纪念品店里,最常见的摆件也是海鸥或者身穿蓝白条纹短袖的大胡子水手。当然了,在德国就算海鸥也要入乡随俗:它们的手上往往拿着一品脱亮黄色冒泡泡的啤酒;如果另一只手闲着,一定要为这杯啤酒竖起大拇指。
在鱼市附近,我们无意间遇到一尊智慧之神弥涅耳瓦的雕塑喷泉(Minerva-Brunnen),近看会发现,喷泉的每一个水龙头都是长着鱼唇鱼眼的凤头。希望我的描述没有偏离原意太远——这只动物眉间的羽毛充满了凤凰一般的神圣富贵之气,但是一双又鼓又直的鱼眼泡子和一张张着发愣的大嘴巴,显得这只“凤凰”要么是正阴阳怪气地看着傻子,要么它自己就是傻子。汉堡人民对鱼儿的喜爱,此时愈发令人忍俊不禁。
最后便是在老易北河隧道(Alter Elbtunnel)内,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海洋生物的雕塑,光是鱼类就有不下五六种。就连生活在同是码头城市的武汉、逛菜场做饭经验十足的我,想要辨认这些鱼也得捉襟见肘。
在汉堡的码头文化中,除了对海洋动物的热爱,也不乏对港口贸易的专精。北易北河(Norderelbe)河畔的仓库城(Speicherstadt)是一篇用红砖垒起来的巨大的仓库区,亦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出的世界文化遗产。我们造访之时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工人来往,但是这些建筑物本身已经足为罕见。它主要特点在于在仓库城区域的前后和中间挖出来很多条穿行的运河,导致整个仓库城仿佛是几座浮动的小岛用桥连接而成。不仅如此,每个碎片“岛”上毫无过渡的一律伫立着直筒的红砖高楼,一旦进入之后视野便只有一线,与那种在港口沿线直接修建的一块空地和一排高楼不同,充满了工业时期的压迫感。即便是在空荡荡的午后,都可以想象得到运河内船只摩肩接踵的繁忙场景,也不禁赞叹前人建造时的精巧。站在易北爱乐厅的观景台(Elbphilharmonie Plaza)上,则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把仓库城和易北河畔其他港口的景色尽收眼底。
我们还在晚上乘坐了易北河的观光游船,在更偏工业的港口区穿行了一遭。在这些地方,即便是晚上也灯火通明,繁华被货轮和吊塔上的灯光照得雪亮。船上的导游热情洋溢地介绍了一路,因为拿着麦克风所以自己也可以一边讲解一边在船上踱步,从船舱走到甲板上又走回来,好像十分陶醉其中。可惜讲的是德语,我们并不能听懂。
汉堡还有一些稀奇古怪但是值得一去的博物馆和展览馆。微缩景观世界(Miniatur Wunderland)是一个几层楼高的微缩世界乐园,涵盖了南到意大利、北至瑞典的好多国家的景观。手指节大的小人在微缩世界里面过着形形色色的生活。而且这个世界还是动态的:国际机场真的有自己的时刻表,到了正确的时刻真的有飞机从一头出现,在跑道上一路起飞,消失在另一头。铁轨上面时不时有火车经过,而所有火车当前的运行状况与地点都展示在场馆中间的大屏幕上,和真实世界的火车调度一模一样。这些大屏幕被透明玻璃围起来,是游客止步的区域,因为里面真的有场馆员工在调度这些火车。在展览路线的最后,几个小玻璃橱窗内展览着汉堡城从农耕时代一路演变到现代的模样,另外几个橱窗则展示着柏林墙从在马路上划线到砌墙再到推到的历史。当然,这么大的世界里面也少不了很多德式幽默和雕塑作家的整活:国际机场的停机坪竟然停靠着一艘千年隼,一个舞厅门口有一位不受欢迎的访客即将被嘻哈保安们胖揍,海边有几位男女正在玩着对小孩子来说可能略显幼稚的叠罗汉,还有一条袋鼠正在海上冲浪。后来看到网上有的用户找到了在山野和在车里偷欢的情侣,有点可惜我竟然一个都没发现。
潜艇博物馆(U-Bootmuseum Hamburg)则展出了一艘苏联的潜艇,里面印着的都是俄语。潜艇的逼仄和压抑,只有在真的踏进潜艇之后才能深有体会。
在汉堡还有一些零碎的记忆,记得在 Moin Eiscafé 消费了一支冰淇淋,不仅果香浓郁,店员小哥还十分的社牛。
🟡: May I speak English
👨🏻: Yes, sure? What about German? 😏
🟡: Er… Ein bisschen.
👨🏻: OHH! Ein bisschen! That’s great!
…
🟡: Hmm! It tastes good!
👨🏻: Yeah, I know. 😁
记得在汉堡大学里的邮局购买邮票,大妈不太会用英语,我们只能用半英半德进行一场塑料对话
How much should I buy for a postcard? (👉🎴)
Also, wie viel… Ein Das (👉✉️)?
…
OK, then: fünf neunzig-fünf Euro und zwei zwanzig Euro. Should be OK for fünf…postcard, oder drei…postcard und zwei…envelope? Oh, no zwanzig…stamp? Then vier zehn Euro…stamps. Vielen Dank!
记得在汉堡第一次体验了欧洲的共享滑板车。之前在柏林我们就有遇到,但是买了交通通票没有必要骑,再加上骑一程五六块钱也没有很便宜。虽然国内的共享单车用起来很熟练了,电滑板车我还真是第一次用:蹬两脚速度起来之后按下油门按钮,它就噌的一下往前跑,真的太酷啦!共享滑板车真的可以骑上瘾。我在汉堡的最后一程是早上在咖啡厅探店之后骑回了汉堡会议中心。
哦对了,经常印在汉堡的纪念品上的词是 Moin,这是当地(德国北部和周边部分国家地区)打招呼和再见的土话。就连汉堡的公交车在离站时,显示屏上都会写“Moin, Moin”。所以——
Moin, Hambu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