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本来是我们此行的最后一站,但是法国意外地成了一个短暂且美好的尾声。我和另一个同学的飞机从日内瓦起飞,而我本来在和同学讨论欧盟区退税的事情1,同学一拍脑门说日内瓦不是在瑞士的边边吗,我们说不定可以去法国办理退税呢?后来一查发现不仅如此,日内瓦机场本身就在瑞法交界处,机场内部有一块区域属于法国领土,在里面就可以直接办理欧盟的退税、搭乘算作法国起飞的航班。既然我们也没有在苏黎世准备太多的行程,在傍晚的飞机起飞前,我们干脆一大早就去日内瓦机场,然后在谷歌地图上随手点一个附近的法国小镇转转,同学则以此作为中转去找其他在的法国朋友兜风。在去日内瓦的火车上,我们还碰巧遇到了之前的大学同学,正从苏黎世往瑞士其他城市去玩。
这个被点中的城市叫费内-伏尔泰(Ferney-Voltaire),我们只是想找一个近一点的小镇,彼时压根不知道城市名中的伏尔泰指的就是那位哲学家和文学家,而这座城市就是他安度晚年的地方。甚至在镇上碰到伏尔泰的雕塑的时候,我也完全没有概念。
原来,这座城镇原名就叫 Ferney,后来伏尔泰在日内瓦附近购置了这里的地产,在这里落脚之后也一手为这个小镇打造了剧院、教堂,还有制陶业和制表业的工厂。小镇经历了全方面发展,也迎接了络绎不绝前来参拜大师的游客,便更名成了“费内-伏尔泰”以作纪念。
小镇正好在每周六搭起棚子搞集市,我们一进入小镇中心就被一排排摊主夹道欢迎。在伏尔泰定居于此安享晚年之后,小镇的人口也变得越来越多元化,这样的景象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从摊主和售卖的东西、还有镇中心风格各异的餐馆就可见一斑。当然,彼时的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正好赶上了一周一次的集市,也不知道集市的时间。当我们去餐馆吃完饭之后,再出来大家就已经收摊收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没来得及仔细逛。
小镇的北边就是伏尔泰安度晚年的宅邸,沿途的路牌简明扼要地写着“城堡”(château),路过的一个墓园的门口贴着告示呼吁市民一起维护公共卫生。在宅邸内可以参观到伏尔泰晚年的生活,除了一楼常规的起居布置之外,二楼做成了一个神奇的藏品室——那个年代的人都喜欢收集各种有意思的物件,或是从世界的另一头买到的稀奇货,或是一些拥有精巧机关的机械品,或是奇花异草、飞禽走兽,或是各种科学和玄学装置。城堡外围的小花园似乎还有其他用处,当我出来的时候正有人在上面布置白色的餐桌,或许是一场小型的婚礼。
城堡的南边出来有一个叫 Parc de la Tire 的公园,虽然直译为轮胎公园,但它是一大片的草地和贯穿南北的一条中央道路。这天阳光非常耀眼,燥热的同时这个公园也显得额外的宽敞和青翠,草地上有人趴着看书,有人遛狗,蒲公英和洋甘菊间插着长满了整片地。再往南边走则是回到了镇中心,路过一家人门口上方挂着一串不知名的紫色花也正在盛开,犹如一串串倒挂着的薰衣草葡萄。
回到香港之后,湿热的感觉迫不及待地顺着我的手臂和鼻腔灌了上来。只不过去欧洲玩过一趟之后,这种感觉反倒反倒非常的亲切。武汉和香港在夏天的湿热这一点上达成了一致,所以这种湿热也陪伴我走过了好多好多年。当湿热瞬间重新附着在我身上时,像如鱼得水一般:这样的气候我可再熟悉不过了,这城市的氛围我可再熟悉不过了;走过无数个陌生的街头之后,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盘,在熟悉的地盘上,一切都变得顺利和从容了。
欧盟区购物的退税必须在所停留的最后一个欧盟区国家办理。 ↩︎